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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美国国家安全高层官员把我拉进了一个群聊，讨论即将对也门进行军事打击。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然后炸弹开始落下。”

当地时间3月24日，美国知名刊物《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的主编杰弗里·戈德伯格（Jeffrey Goldberg）在大西洋月刊网站最醒目的位置发表文章，讲述了自己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这篇名为《特朗普政府无意间发给了我他们的作战计划》的文章引来了全世界的围观。

人们震惊于特朗普政府高层官员在信息安全工作的业余，以及解决态度的敷衍。这则有些荒谬的“群聊泄密”丑闻再次放大了特朗普政府的人事任命争议，民主党呼吁国防部长赫格塞斯和国家安全顾问沃尔茨辞职。

记者｜冉佳宁

编辑｜徐菁菁

误入群聊

戈德伯格在文章中详细复盘了这次离奇事件发生的经过。3月11日，正在奥地利的戈德伯格在通信软件Signal上收到了一个来自“迈克尔·沃尔茨（Michael Waltz）”好友申请。Signal每月活跃用户在4000万到7000万之间，目前在美国地区苹果应用商店社交软件免费榜排名第三。

戈德伯格在《大西洋月刊》的文章中详细复盘了这次离奇事件发生的经过

戈德伯格猜测，对方是特朗普任命的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沃尔茨，他们之前见过面，所以发来好友申请不算奇怪。戈德伯格2007年加入《大西洋月刊》担任国家事务记者，于2016年成为主编。这个综合类杂志创刊于1857年，是美国最权威的期刊之一。

但戈德伯格对迈克尔·沃尔茨的私人通信邀约也感到有些反常，因为无论是《大西洋月刊》还是戈德伯格本人和特朗普政府的关系都很紧张。

知名媒体立场分析网站MBFC将《大西洋月刊》归类为“中间偏左”（Center-Left），2020年，《大西洋月刊》发表文章《反对唐纳德·特朗普的理由》（The Case Against Donald Trump）公开支持拜登。而在此前的163年历史中，他们只正式支持过三位总统候选人：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林登·约翰逊（Lyndon B. Johnson）和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除林肯以外，其他两人均为民主党候选人。《大西洋月刊》称，对他们的支持主要基于对另一党派候选人的不信任，而不是对民主党的支持。

2020年，戈德伯格曾报道特朗普私下贬低死于战争的美国士兵为“失败者”，特朗普对此表示否认，随后在社交媒体称《大西洋月刊》是一个失败的极端左翼杂志，戈德伯格是一个骗子。2024年，戈德伯格又在一篇文章中援引了一位官员的话，透露特朗普曾说“越南战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有傻子才去越南。”此后特朗普在一次得克萨斯州的竞选集会上称戈德伯格为卑鄙小人（sleazebag）。

因此，戈德伯格起初认为，有很大可能是有人在假扮沃尔茨，出于某种目的想要恶意诱骗或者陷害他。即便如此，他还是通过了这位“沃尔茨”的申请，毕竟，如果这真的是那位国家安全顾问，戈德伯格也很高兴能和他保持联系，得到一些独家消息。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沃尔茨（左）与国防部长赫格塞斯（右）

谁知，两天后的下午4点28分，戈德伯格被拉进了一个群聊，群名称是“胡塞 PC 小组”（Houthi PC small group），这里的PC是指主管官员委员会（Principals Committee），一般由国家安全事务最高级别的官员组成。接着，“沃尔茨”发布了一条群聊消息，宣布他们正在建立一个高层（principal）小组，以协调针对也门胡塞武装的行动，特别是未来72小时内的行动，并将在当晚稍晚时候发布详细信息。

当天，群里的18位成员集结完毕。戈德伯格发现，发言的成员各有“角色”，其中包括副总统万斯（JD Vance），美国国务卿马克·鲁比奥（Marco Antonio Rubio，群内账号为MAR），国家情报总监图尔西·加巴德（Tulsi Gabbard，群内账号为TG），财政部部长斯科特·贝森特（Scott Bessent，群内账号为Scott B），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Pete Hegseth），白宫幕僚长苏茜·威尔斯（Susie Wiles），中央情报局长约翰·拉特克利夫（John Ratcliffe）。还有一位显示名称为“S M”的用户，戈德伯格推测为白宫副幕僚长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名字的缩写。

《大西洋月刊》公布群聊名单

戈德伯格从未被邀请参加过这样高级别的会议，也从来没听说过政府高层会用民用商业通讯软件来召开会议。他们使用的Signal是一款端到端加密（E2EE）的聊天软件。端到端加密意味着只有发送者和接收者可以读取消息，连Signal本身也无法访问这些内容。在安全性方面，Signal相较其他软件确实领先，但它并没有被批准可以用于国家安全这种级别机密的传输。

此时，戈德伯格依然严重怀疑这个群的真实性，但另一方面，让他疑惑的是，如果这是一场骗局，它未免太过逼真。“它的内容也太精确了，群里的每个人发言都符合他们‘扮演’对象的风格……我倾向于这是假的，大概70%假，30%真，原因很简单，这太荒谬了，我为什么会被拉进这种讨论？”

3月15日，“这个故事真正变得离奇起来”。上午11点44分，名为“皮特·赫格塞斯”的账号在群内发布了一则信息，内容包括对也门即将发动袭击的作战细节——具体的打击目标、投放的武器类型、攻击顺序等，甚至还有一些美国情报人员的名字。出于对国家安全的考虑，戈德伯格没有公开详细的内容，但表示“这段对话的轻率程度令人震惊”。

赫格塞思在美东时间3月15日11时44分发布的信息

从这则消息里戈德伯格得知，也门的第一次爆炸将在两小时之后发生。下午1点55分，戈德伯格在社交软件X上搜索也门，消息显示也门的首都萨那，正在传来爆炸声。

切回到手机上的Signal群聊，戈德伯格看到群成员们开始庆祝袭击的成功。“迈克尔·沃尔茨”称这次行动是一次“了不起的任务”。“约翰·拉特克利夫”写道：“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迈克尔·沃尔茨”回复了三个表情符号：一个拳头、一面美国国旗和一个火焰。“苏茜·威尔斯”发消息说：“向所有人致敬——尤其是那些在战区和中央司令部的人！真的很棒，上帝保佑。”还有一个账号署名“史蒂夫·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美国中东问题特使）回复了五个表情符号：两双祈祷的手，一个弯曲的肱二头肌，和两面美国国旗。

群成员们庆祝袭击成功

3月16日，真正的沃尔茨出现在了ABC的《本周》（This Week）节目中，他强调，与拜登政府犹犹豫豫的做法相比，这次轰炸截然不同，“这是一次锁定多个胡塞领导人的，压倒性的攻击。”

至此，戈德伯格得出结论，这个Signal群聊几乎可以确定是真的。在明知道退出群聊会自动通知创建者“迈克尔·沃尔茨”的情况下，戈德伯格还是退出了群聊，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在群里，之后也没有人问我为什么离开——确切地说，没人问我是谁”。

耐人寻味的讨论

也门胡塞武装16日发表声明说，美军自15日以来对也门的空袭已造成53人死亡，其中包括5名儿童和2名妇女，受伤人数达98人，美军的所作所为是“彻头彻尾的反人类战争罪”。

一位匿名美国官员称这次轰炸是特朗普此次任期内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军事行动。3月15日，特朗普曾在社交媒体上宣布，对也门胡塞武装控制的多个目标进行大规模军事打击，目的是恢复红海国际航运通道，同时警告伊朗必须立即停止对胡塞武装的支持。

当地时间2025年3月20日，也门萨那，空袭过后，民众检查遭到破坏的建筑。（视觉中国供图）

红海的紧张局势源自巴以冲突的外溢。近年来，胡塞武装占据了也门首都萨那和北部大部分地区，控制约三分之一领土和七八成人口，还涵盖也门约三分之二的红海沿岸。自去年10月新一轮巴以冲突以来，胡塞武装频繁使用无人机和导弹袭击红海和阿拉伯海等水域目标，要求以色列停止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纽约时报》报道称，胡塞武装袭击了上百艘货船，使得大量商船不得不绕道南非，这大幅增加了全球货运成本，并推动了商品价格上涨。

戈德伯格在Signal群中，不仅看到了这次袭击中的决策和协调过程，也瞥见了美国高级官员如何权衡军事行动的得失，对欧洲盟友抱有的真实态度，以及他们和特朗普之间的分歧。

在行动正式开始的前一天，名为“万斯”的账号3月14日上午8点在群聊中发布了一条消息说，认为美国没有必要维护航道的畅通：“我今天正在密歇根参加一个经济活动，我发现我们正在犯一个错误。”“只有3%的美国贸易通过苏伊士运河，而欧洲则有40%的贸易依赖这条航道。”他还担心美国公众不理解为什么有必要进行这次军事行动。

在群聊中，“万斯”表示“他只是不想再一次替欧洲买单”，而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则认同“万斯”对欧洲“搭便车”行为的厌恶，“这简直太可悲了”，一直沉默的“S M”（白宫副幕僚长斯蒂芬·米勒）加入了讨论，“据我所知，总统的态度很明确：绿灯放行。”并且表示如果美国成功恢复了航行，则需要从埃及和欧洲获得一些“补偿”。

群聊关于“援助欧洲”的讨论

特朗普政府官员在私下聊天中对欧洲的轻蔑态度引发了欧洲国家的不满。据《纽约时报》，一位匿名的欧洲官员称，目前没有与美国高层官员就“补偿”一事进行任何正式对话。欧洲议会议员娜塔莉·卢瓦索（Nathalie Loiseau）在 X上嘲讽道：“普京现在失业了——因为美国自己泄露了情报，他已经没必要再去搞间谍活动了。”

群聊中另一个引人注意之处是，在公开场合，副总统万斯几乎在所有问题都和特朗普保持同一立场，但这次内部讨论中，他明确质疑了特朗普决策的合理性。他写道：“我不确定总统是否意识到，这与他目前在欧洲问题上的表态不一致。此外，我们还面临一个问题是，油价可能出现中度甚至严重的上涨。我愿意支持团队共识，并保留自己的担忧。”他提出从战略的角度，他们完全可以把行动推迟一个月，做好信息传递工作，让公众理解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聊天公布后，万斯方面很快“找补”。他的发言人威廉·马丁（William Martin）表示，“总统和副总统已经就此事进行了后续讨论，并且完全达成一致。”

泄密之争

戈德伯格称，在报道发布前，他给沃尔茨及其他官员发了邮件，询问他们这个Signal群聊是否真实，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加入了群聊，并提出了尖锐的问题：特朗普政府的高级官员平时会使用Signal讨论敏感问题吗？他们是否认为这种渠道会危及美国人民的安全？

戈德伯格没有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但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布莱恩·休斯（Brian Hughes）的回复证实了聊天群的真实性：“我们正在调查为什么一个错误的号码会被加进群聊。群聊记录显示高级官员之间深思熟虑的政策协调，胡塞行动的连续成功证明，这一事件并未对美国的军人和国家安全造成威胁。”

马斯克曾推荐使用Signal

戈德伯格的同事谢恩·哈里斯（Shane Harris）长期报道情报界新闻，他采访过的多位美国的前官员提到，在政府内部确实有人使用过Signal，但都是用来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非敏感信息，“但像这次事件中这样具体的作战计划、情报信息的分享，这明显不是 Signal 该用的场景。”

哈里斯解释，这种高层委员会的讨论，通常会在战情室或者这些官员的办公室里进行，他们有很多方式进行安全的沟通。他们采访了几位国家安全律师，律师强调，如果官员需要讨论军事行动，应该进入特设的敏感信息隔离设施（SCIF，Sensitive Compartmented Information Facility），很多内阁高层官员家中都会配备这种设施，同时SCIF内严禁携带手机。

沃尔茨在接受福克斯新闻的采访时承认，他对邀请戈德伯格入群负“全部责任”，但也暗示戈德伯格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进入了群聊，“我们有一些最优秀的技术人员在调查此事是如何发生的。”赫格塞斯则在采访中否认自己在群聊里泄露作战计划，同时称戈德伯格是一个“散布垃圾”的“虚伪”记者。

于是，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赫格塞斯等人在Signal中发布的作战信息，是否属于军事机密？

25日和26日，国家情报总监加巴德和中央情报局长拉特克利夫连续出席了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听证会，遭到民主党议员的围攻。加巴德表示自己没有在群聊里直接参与讨论袭击计划，并且坚称泄露内容不包括机密信息，她认为这段对话虽然敏感，但是没有泄露来源、方法和战争计划。拉特克利夫则指责戈德伯格歪曲事实，自己在群聊中提及的名字只是幕僚长，而并非戈德伯格所称的卧底特工，因此没有泄密，他还辩解称Signal是一个沟通敏感信息的合适渠道。

作为回应，26日众议院听证会结束后不到两个小时，《大西洋月刊》发布了详细的群聊记录截图，显示赫格塞斯分享的细节包括美军战机从航空母舰起飞、打击胡塞武装目标的精确时间。戈德伯格强调，这时距第一架美军战机起飞还有31分钟，距他们的作战目标人物被击杀还有两小时零一分钟，如果这则消息不是被他而是被敌人或任何不谨慎的人接收到，胡塞武装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应对突袭，“这对于美国飞行员来说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民主党成员杰克·里德（Jack Reed）发表声明称，这次泄密是他“见过最严重的操作安全和常识性失误之一”。对此事件作出回应的还有希拉里·克林顿，她被曝在担任国务卿时期使用私人电子邮箱办公处理约6万封邮件，2016年竞选总统时遭到特朗普团队的抨击。她在X上转发了大西洋月刊的报道，并配文：“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希拉里在社交平台X上的回应

这起事件也再次放大了特朗普政府的人事任命争议。分析人士普遍认为，在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中，尚依仗一些和他政见并不完全一致的共和党元老和资深官僚，但在这一任期，“忠诚”成为了选择政府高级官员的重要指标，一些任命从资历上看并不合理。

群聊中涉及的高层官员均为特朗普组建内阁的核心成员，大多受到外界类似的指摘。副总统万斯2022年才当选参议员步入政坛，但在共和党内迅速崛起，成为特朗普的竞选搭档。国家情报总监加巴德是一名退伍军人，2022年宣布退出民主党后，转而支持特朗普团队。有部分媒体认为加巴德对俄罗斯的态度更亲近，同时缺乏情报领域的正式经验，怀疑她是否具有领导美国18个情报机构的能力。同样被质疑资历的还有中央情报局局长拉特克利夫。在上一任任期中，特朗普任命他担任国家情报总监，引发了广泛的批评，因为他的背景主要是检察官和国会议员，从未执行过情报部门的工作。2020年任职期间，他公布了一份涉及希拉里·克林顿未经证实的情报，被指责滥用职权助推特朗普竞选。

众多民主党议员加入了呼吁国防部长赫格塞斯和国家安全顾问沃尔茨辞职的行列。赫格塞斯曾经是众多提名内阁成员中最受争议的一个。他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拿到文学学士学位，毕业后在贝尔斯顿当股票分析师，后来入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过役。退役后，他曾在福克斯新闻担任主持人，在特朗普提名他成为国防部长前，他甚至根本没有在政府担任过高级职务。一月，在出席国会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提名听证会时，有议员问赫格塞斯东盟（东南亚国家联盟）有哪些国家，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出了日本、韩国和澳大利亚。

掌管美国国防部，意味着掌管近9000亿美元年度预算、超过250万军事人员和近80万文职人员。外界分析认为，特朗普极为渴望全面掌控这一庞大组织。在第一任期，特朗普曾经任命马克·米利（Mark Milley）上将为最高军事顾问，但2020年大选时期，米利支持拜登，还在军队内部，带头承认大选结果，斥责特朗普鼓动国会山事件。为此，特朗普一直耿耿于怀。马克·米利于2023年9月退休。但2023年，特朗普仍在社交媒体上发文，声称只要自己重新上台，马上就要起诉米利犯了“叛国罪”，处以死刑。米利则反唇相讥，称特朗普是“彻头彻尾的法西斯”。美军历任参联会主席的肖像，都会挂在五角大楼的走廊里，而特朗普宣誓就职总统后的不到三小时，五角大楼就撤下了马克·米利的肖像画。

除此之外，竞选时，特朗普就曾表示，要清扫军队中的将军，理由是他们中的一些人支持“多元、平等及包容”（DEI）倡议。此次上任后，2月，特朗普突然宣布解除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查尔斯·布朗（CQ Brown）的职务。根据五角大楼的声明，特朗普还将撤换美国海军司令、空军副参谋长，以及陆军、海军和空军的总法律顾问。这场“清洗”的执行者，当然是新任国防部长赫格塞斯。

为了挽回这次聊天群事件的负面影响，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Karoline Leavitt）在的白宫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国家安全委员会、白宫法律顾问办公室，以及是的，埃隆·马斯克的团队，将领导对群聊泄密事件的调查。”她补充道，马斯克已提出让他的技术专家参与，找出这个号码被加进群聊的原因，他会承担起责任，并确保这种情况不再发生。

“群聊泄露门”曝光后，Signal的创始人马修·罗森菲尔德（Matthew Rosenfeld）开玩笑说，现在“加入 Signal 的绝佳理由”之一是，“美国副总统可能会随机把你拉进一个讨论敏感军事行动的群聊。”该公司的负责人梅雷迪思·惠特克（Meredith Whittaker）事后也在X上发帖，趁机推销Signal 是私密通讯的“黄金标准”。

但网络安全专家指出，任何基于手机的通讯方式都无法避免一些根本的安全隐患，比如手机遗失或被黑客入侵。而且无论安全级别如何，如果你把机密数据分享给错误的人，一切保护措施都失去了意义。正如一位网友对此事的评论，“加密技术无法保证你不犯蠢。”

在接受《纽约时报》播客《每日》（The Daily）的采访时，戈德伯格被问到，选择讲群聊内容公之于众，他是否担心自己会成为整起事件中唯一收到惩罚的人？“我已经习惯了。我不在乎，”他回答，“当我直面反对时，我会更加努力地做好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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