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苏先生和贾女士夫妇曾在美国生活多年,2018年,他们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国内,在深圳的国际学校就读。今年,他们又面临着回到美国的家庭转折。趁着这个时机,他们做了一个有些大胆的决定:让三个孩子休学一年,全家开启一次以“二战”为主题的游学旅行。
苏先生夫妻二人都是在大学本科以后出国留学的,如今三个孩子也分别辗转在两个国家求过学,这让他们对中美两国的教育体系,两边各自的优势和局限都有了深刻的感受。当越来越多的中产家庭被教育焦虑裹挟,他们希望找到一条真正适合自己孩子的成长路径。于是,他们选择按下暂停键,在自己的家庭内部,开展一次小小的教育实验。
以下是他们的口述:
编辑|王海燕
搬家
贾女士:
我是在北京读的本科,学法学,后来出国留学,毕业后在美国的一家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定居纽约。我家有三个孩子,大姐叫美美,今年14岁,妹妹叫丽丽,今年12岁,小儿子阳阳9岁,我们在美国一直生活到2018年。
出于对孩子的考虑,怀二女儿的时候,我们从曼哈顿搬去了纽约市以北开车大约半小时的西彻斯特县(Westchester County)。
美国也有“学区房”的说法,美国住房每年会征收房产税,房产税很大一部分就流向了学区内的公立学校。在学区内买房或租房,孩子都可以免费上学。一般房屋广告的下面,都会写上所属学区,甚至还会加上专业机构评估出来的学区分数,这个分数会包含学术成绩、家长评价、资金情况、学生文化背景等各种维度。
我们选择的社区不大,但学区不错。根据2023年的人口普查数据,这里有6800人居住,60%以上就出生在美国,外国人群体中,亚裔占到一半以上。社区里的成年人,27%是本科学历,硕士及以上学历超过一半。
我的大女儿在这里上学到小学二年级,二女儿上到学前班(kindergarten)。说实话,我和先生对美国的教育体系也不是很了解,都是边看边学。从学校和孩子的反馈来看,美国在孩子低幼阶段的教育,更偏重让孩子过得开心,学业并不是重点,孩子放学后,可能老师说,今天回去读10分钟的书,就算是作业了,没有其他卷面作业。
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在波茨坦的一个国家公园玩耍,这里就是著名的波茨坦会议召开的地方
到一二年级,学校很重视培养阅读兴趣,会有类似读书笔记的东西。说读书笔记都有点拔高了,就是给家长几个问题,让孩子们读完之后回答。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后来加入教师行业后,发现就是在锻炼孩子们的概括、分析和总结能力。至于数学作业,这个阶段是完全没有的,身边的家长也不会在这个阶段卷学习。
我先生到深圳上班时,我们考虑过,我和孩子继续留在美国。但我们后来发现,从一个家庭的角度,这样是不好的,我们也想让孩子接触真实的中国。有很多白人,在美国生活了一辈子,眼界狭小到坐井观天,我们不希望孩子们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决定回国。
适合自己小孩的路
苏先生:
2018年决定回国,有我工作变动的原因,但也有对孩子的考虑。
美国的华裔二代经常会出现身份认同的问题,他们觉得自己是美国人,但美国人又把他们看作亚裔,最后,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我想,带孩子们回国待一段时间,也许会对他们的身份认同更有帮助。
回国前,我在深圳考察了四所国际学校。有一所,我在宣讲会上坐了五分钟就走了,一开始,他们就讲,如何超前学习两年,会进行什么考试。这所学校据说升学很好,在国内家长中挺火,但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国际学校里的衡水中学”。
最后为女儿选中的学校,我走进教学楼就知道是它了,走廊里摆满了小孩子做的手工,教室里的布局也很散漫,孩子们可以在地上随便坐,有点接近她在美国上的学校。美式教育中,我比较认可的一点是,注意培养孩子的行为规范,不强调一二年级一定要学会什么。
我相信,只要身心健康,建立了正确的价值观,学会小学阶段的知识,只是早晚问题。我的二女儿丽丽,小学三四年级还不太会乘法,甚至要掰着手指头数,我当时其实是有点着急的,但我也告诉自己,她可能只是稍微慢一点。确实如此,她去年数学也考到了A。
我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爸妈都是中学教师。我本科在国内一所大学读计算机专业,然后出国留学读到博士,毕业后就一直在美国华尔街工作。在我的成长里,中美教育都留下了痕迹。
在南京中山陵,弟弟走累了,苏先生在台阶上开导儿子
坦白来说,美式教育并不完美。比如现在的美国学校里,孩子们几乎怎么做都是对的,这跟家长有关,比如喜欢打电话投诉,导致老师不敢管孩子。这一方面,这当然会让小孩子自信爆棚,但另一方面,也会导致自我认知不足,所以很多的美国中学生,阅读和数学能力都严重落后,在这方面,中国教育也有自己的优点。
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教育,可能更符合我的预期,它尊重孩子的天性,也会给孩子适当的压力。国内也一样,我自己是80后,小时候读书,9点就能上床睡觉,不像现在这样紧张。所以现在中美教育都走了一些弯路,现在的教育环境,对家长的要求更高了,你怎样才能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小孩的路?这其实挺难的。
在美国,鸡娃也很普遍,尤其在东亚文化圈。现在的趋势是,白人也开始卷,尤其是社会中上层,他们是另一种卷,可能练体育到七八点,再回家学习。所以现在的白人家长也感觉很累,他们叫微管理(micromanage),要深入去指导启发孩子,给孩子打造完美简历。到处的社会都在变迁,可能美国的中产父母也意识到,如果孩子不努力,就过不上和自己一样的生活了,这和巨富阶层是不一样的。
弟弟和妹妹在莫斯科地铁站里
贾女士:
在深圳,女儿读的国际学校,走的是IB教育体系。在小学阶段,IB课程的主要学习模式是,鼓励孩子从兴趣出发,进行探究式学习,每学期也没有量化的成绩单,而是老师的评语以及对孩子能力的评估。
到了中学阶段,IB课程才开始考核学业水平。如果之前阶段的能力,孩子都按部就班训练了,这时候成绩就不会特别差。而且孩子自己也会产生好胜心,想好好学习,想取得更好的成绩。
除了各种各样的体育班,我家的三个孩子,完全没有在校外补过课。我们尝试过各种运动,来找孩子们真正感兴趣的东西。但我们并不想把体育当做升学途径,因为选择这条“捷径”,你势必需要付出比学习更多的努力。我们更希望孩子有健康的体魄,这也会带动学习思维能力的提高。
现在我们家的三个孩子各有特点,姐姐勇于尝试新鲜事物,她从5岁开始踢足球——她是真的很喜欢,哪怕到了深圳之后,找不到合适的女足队,她就和男孩子一起踢,深圳夏天37度的高温也不在话下。她现在是学校女足队的队长,还是每年的MVP。而且她从小学开始就是年级代表,上中学之后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每个月作为发起者组织各种学生活动。
妹妹就截然相反,是非常细腻敏感的孩子。她的运动能力也很强,但更喜欢个人运动,一直练习体操。我们也鼓励她参加团队活动,后来发现她并不享受,我们就反思,如果她性格内向,我们也应该尊重她,毕竟世界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外向,对吧?
弟弟是个小暖男,同理心很强。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给他读了一本书,中间有一个情节是,小犀牛看到妈妈被动物贩子枪杀,当时他痛哭流涕,这本书从此在我们家就被束之高阁,再也不敢拿出来。但他很聪明,学校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有些简单,而且他很喜欢阅读,经常会说一些超过他年龄范围的话。
一家人在日本滑雪
我们身边也有专注“爬藤”的家长,很早就开始找升学顾问,计划孩子的课程设置,安排孩子的课后活动。这些不一定是孩子喜欢的,但可能更容易出成绩,会让简历看起来很优秀。
但很多孩子即便进入了常青藤,也很痛苦。我先生看过一个数据,华裔上藤校的学生,只有75%左右是能毕业的。也就是说,你看到光鲜的例子背后,每四个,就有一个无法毕业的学生。这些孩子上大学后,失去了家长的托举,甚至无法再往前走。
如果我们就是被这种越来越卷的浪潮裹挟着前行,那我们最终的出路又是什么?
最近,大女儿即将升入高中,我先生再次工作调动,又到了我们需要回美国的时间,我先生说,要不大家一起休息一年,带孩子们看看世界。
一次全家的Gap Year
苏先生:
我是个经常冒出稀奇古怪想法的人。我们很早就讨论过回美国的事情,但某一天我就突然想到,从中国到美国,会有一个过渡的时间,可长可短,那何不干脆长一点,做点不一样的事。
当然,我也有私心。我知道小孩长大之后,就很难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了,他们的学业会越来越繁重,也不一定想和家长一起出去。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多跟他们相处。
我们最开始想得比较简单,就是环球旅行,但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小孩子对自然风光的兴趣不大。这么搞一年,对五个人都是折磨。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新闻,法国会在诺曼底海滩举行二战期间诺曼底登陆的80周年庆典,邀请了各个国家的领导人。
我突然想到,2025年,距离二战结束,也仅仅80年,为什么人们对战争伤痛的记忆好像这么快就抹去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们都成长在和平年代,对战争没有切身的经历和体验。但去年我们决定休学时,俄罗斯和乌克兰正在冲突中,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也战火纷飞,世界的一些角落并不太平。
并且,我老家在湖南武冈,那里有一个黄埔军校的分校遗址。那个遗址上后来建了中学,我爸就在那当老师,我就在那里度过童年。但我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我也算是在黄埔军校里长大的。我爱人是衡阳人,1944年,这里发生了衡阳保卫战,是抗战史上敌我双方伤亡最多的一场战役,极其惨烈。
从这个角度,我们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和二战有着某种关联。所以我就觉得,二战或许是个不错的主题。我们把这些背景讲给孩子们,果然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于是在六月的一次家庭会议后,就正式决定下来。二战其实也是孩子感兴趣的话题,他们之前也读了不少有关的书籍。
苏先生和贾女士带孩子来到拉贝故居
贾女士:
最开始我先生提出全家gap year的时候,我其实不太能接受。
这个点子当然很好,但我有很多忧虑。休学一年,会打断孩子们的节奏,他们在家感到无聊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如何规划这一年,担心操作不当或者方向错误,就耽误了孩子。本质上,这相当于学校一年的教学任务,全落在了我们身上。
最终,我们花了几个月,一次次散步,一次次探讨,才让整个想法真正成型,可以落地。我们决定把它做成一个项目制学习,用一年,完成主题游学。由孩子们来做功课,做路线规划,我和先生只负责机票和住宿。我们还讨论了,如何呈现项目结果?
我们选择了视频。因为孩子们经常在YouTube上看那些有名的视频博主,说也想做视频博主。那这次刚好就是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做视频,亲自体验这个事情的难度如何。我们创建了一个视频号,叫做《ZSU一家五口游学足迹》,她们说,希望通过这个分享她们的发现和反思,也激励其他同龄人珍视历史的价值,共同努力实现一个更和平和公正的世界。我们很支持她们这种想法,虽然这个视频看的人估计不多,但至少她们想对这个世界做出一点影响和贡献,哪怕很微小。
正式出发前的一个月,孩子们先在深圳海上世界做了一次“预演”,学习怎么写稿子、拍哪些景点、如何运镜、怎么剪辑。当姐姐导出第一个视频的时候,我和先生都很诧异,问她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她告诉我们,在学校的学生会活动视频都是她剪的。
一家人走在莫斯科红场克林姆林宫前
我们的第一站是俄罗斯,后来是欧洲部分,欧洲去了50天,包括7个国家,25个城市。后来我们还去了日本,最后的一站就是美国。到了当地,我和先生会发动朋友关系,给孩子们联系经历过二战的当地人,让孩子们去采访。
在俄罗斯,我联系到同事的婆婆,她的外公和爷爷都曾经参加过二战,留下了不少资料。在法国,我们联系了孩子同学的爷爷,他所在的城市是纳粹签署投降书的地方。这些采访对象并不好找,幸运的是,身边的朋友、同学和家长都非常支持我们的项目,尤其是我们的朋友Sherry、Lannie和Jesse在各方面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我们对此深表感激。
我们还去了国内的东北,湖南、上海、南京等等地方。因为我是衡阳人,说起来不怕笑话,我走到忠烈祠的时候,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孩子们不明白为什么,我告诉他们,你看,这里本应刻上所有人的名字,但是太多了,写不下了,只能用部队番号。
在欧洲,我们去过一些美军公墓,修得很气派,去卢森堡看到了德军的公墓,但因为是民间修建的,显得比较寒酸,四个人共用一个墓碑,但这些都不及忠烈祠来得惨烈。
孩子们在国际学校,并没有专门学习抗日战争有关的知识,只是隐约知道有这样一个历史事件。妹妹还问过我,为什么她的一个韩国朋友很讨厌日本同学?她们对侵略战争的理解仅限于课本,这和我们在现场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一颗种子”
苏先生:
我能感受到,孩子们已经产生了很有价值的感悟,尤其是大女儿。在欧洲,我们和交战双方国家的当地人聊,他们每个人看待历史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我在旅途问过大女儿,你觉得历史是什么?她对我说,她觉得事情本身是历史,还有就是你如何去看待这个历史,她自己提出来了角度(perspective)这个词。
我们后来也去了日本,去了广岛的原子弹爆炸纪念馆。走出来之后,女儿对我说,她觉得这个博物馆做得不好,因为它只提到自己的悲惨,却只字不提为什么会导致这个结果,和德国的博物馆完全不一样。她也明白日本的普通人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没有能力阻止战争。我觉得她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非常好了。
弟弟妹妹在波兰克拉科夫辛德勒的工厂展板面前学习
我们在欧洲国家也看到了一些很好的历史教育。我们去诺曼底海滩逛了几天,那其实是一片很漂亮的海滩,但会突然看到德军曾经修建的地堡,很厚的混凝土,大炮直直对着海滩,你可以身临其境地想象到当时盟军登陆面对炮火的情景。
我还记得,有一天,下着小雨,我们打着伞,看到一个巴士,老师带着孩子们走到海滩上,淋着雨,孩子们凑成一圈围在老师身边,听老师讲诺曼底登陆的故事。在每个博物馆,我也几乎都能看到有成人团跟着讲解学习。
在诺曼底海滩其中的一个地堡附近,有一队小学生正在参观
贾女士:
我前面提到,在游学的过程中,孩子们会用视频来呈现成果。最开始在俄罗斯,台词和稿件这些前期工作都是姐姐来做的,弟弟妹妹负责出镜和讲解。但去了欧洲之后,她没办法一个人完成这么大的信息量,于是三个孩子分工。
姐姐成了组长,他们现在会使用共享办公软件,三个人分别做成不同的文件夹,在线编辑整理资料。我先生说,他们有时候做事比他招的大学毕业生还有条理。这些都不是从课堂能够学来的。
在整个旅行中,孩子都在成长。比如姐姐能作为一个“总导演”独当一面,遇到不合理的规定,敢与成年人据理力争,妹妹在我们的鼓励下勇敢站在镜头面前,弟弟也能迅速掌握台词,侃侃而谈。要说遗憾,可能是三个孩子都对艺术博物馆不感兴趣,甚至到了卢浮宫,他们都不想进去。后来我和先生也反思,他们不喜欢的事,我们何必硬要他们去做?
旅途中,孩子们在民宿中继续做研究
在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我也改变了职业方向。妹妹出生后,我全职在家带孩子,后来本来打算回归工作,结果又被弟弟出生打断。
后来我发现,我花了很多精力研究教育,参加学校的信息分享会,还申请了学校幼儿园阶段的代课老师,我对这个行业很感兴趣。于是,听从校长的建议,我考了一个美国小学老师资格证。2020年开始,我开始在一所国际学校做老师。
以前我做法律,更多是跟文字和数字打交道,但有了孩子后,我真的不太喜欢这一行了。我现在觉得,和孩子在一起带来的快乐才是无穷的。
回想我小时候,父母没有给过我太大的压力,一路顺利成长。但是当我们家孩子问我,妈妈你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我突然发现,我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理想。我那时候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呢?好像也不知道。
那时候大家都对我说,要考上大学。可能直到高考后报专业的时候,我才去思考我喜欢什么,我擅长什么。所以我现在希望,我的孩子能尽早地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思考自己想做什么。他们现在想的,不一定就是他们之后想做的事,但在树立人生观价值观过程中,这很重要。
苏先生:
有朋友问过我,你们的视频号,为什么要用“游学”这个词,国内的机构都快用烂了。但这个词确实最能概括我们家的状态,一边游一边学,大家一起度过一些时间。而且这大半年相处下来,我们的家庭关系也好了很多,我和爱人也有更多的时间,作为家长去反思自己的行为。
旅行期间我们经常会开“家庭会议”,我会问孩子们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他们会说,妈妈容易急躁,急起来说话声音都高了,而我容易抱怨。这确实是我们的缺点,但平时注意不到,或者夫妻之间说也起不到效果,反而孩子能够帮助我们成长。
我并不指望孩子们学习一年,就脱胎换骨了。我更想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让全家在一个轻松开放的情景下,去探索和讨论一些问题。教育是细水长流的东西,并不会立竿见影,但做过的事情,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我对孩子们现在的状态还挺满意的,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但他们很善良、纯真、乐于助人,有主见有想法,不盲从于我们、也不盲从于老师。
不可否认,我们家在孩子身上投入了很多金钱和精力,但我告诉自己,要把教育当作一种消费,而不是投资。投资意味着执着于回报,而消费则是一种选择。而对于孩子,我愿意为他们付出,因为这不仅是我的责任,更是出于对他们的爱。
这次旅行中,他们用AI搜集了很多资料,我女儿甚至会告诉我,哪种大模型的幻觉更严重。在这样一个AI时代,他们要学习各种东西,简直太方便了。所以对他们来说,终身学习的能力或许是第一位的。我希望他们对这个世界保持好奇心和同理心。
他们总有一天会比我们更了解这样的世界。
全家去过的每一个城市都买了一个冰箱贴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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